忆入职八中
徐志高
1980年暑假前,南通县聋哑学校托人找到我,想请我暑假里抽点时间指导他们的聋哑职工替百货公司加工一批短裤,我答应了。暑假里,我就在聋哑学校指导几个聋哑职工加工这批短裤。一次在和聋哑学校季校长闲聊时,我了解到当时聋哑学校还是以文化课为主,就提出聋哑学校应开设劳动技术课,让聋哑儿童掌握一技之长,能自食其力,服务社会。季校长问我聋哑儿童能不能学会,我说能学会,在我认识的裁缝师傅中,有一个就是聋哑人,手艺还不错,这次指导几个聋哑职工做短裤,也是一个例子。谁知那批短裤加工结束前,教育部就下达了文件,要求从1980年下半年起,聋哑学校要开设劳动技术课,让学生掌握一至几门技术,使他们能自食其力,能服务社会。我离开聋哑学校时,季校长问我愿意不愿意到她们学校来,我说愿意。结果毕业分配时,中学正缺教师,我直接被分配进了中学,就没有能去。再后来,季校长调到市聋哑学校工作,当时市聋哑学校直属市教育局,她就找市教育局领导,想把我调到市聋哑学校。在这过程中,正好八中服装班需要专业教师,我就被发现了。这是后话。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平西马元校工作。不久,同事老钱找我,请我教他女儿服装制作技术。我说学服装制作技术重在实践,我现在做教师,不能提供实践的机会,不行。老钱再三请我帮忙。后来我了解到,他家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要学服装的是大女儿。那时农村里有个习俗,女孩子没手艺,难嫁人,大女儿不出嫁,二女儿也不好出嫁。了解到这些情况,我决定帮他的忙。
我问老钱附近服装厂有没有关系,他说有,我说有办法了。我让他带我到厂里看看。我看到一个厂在加工电热毯,心里有了主意。于是,我用一周的业余时间教老钱女儿学会了缝纫机基本操作技术,然后让老钱去找电热毯厂厂长,让他女儿去做电热毯。那个电热毯厂厂长也被搞得疑疑惑惑的,碍于面子,就答应了。女孩子上班那天,我正好没课,就到厂里去,教她电热毯制作方法。电热毯大都是直线,简单,没几天,女孩子就能独立操作了。一个月下来已熟练了。再一个月老钱告诉我,厂里已给孩子发工资了。过了一段时间,老钱和我说,厂里要做衣服了。我说,别怕,有法子。我了解到厂里是几个工人合起来编成组流水作业的,就让老钱去找有熟人的组,让他女儿到那个组里,先安排简单的部位给她做,以后慢慢再做复杂的。我让老钱和工人们说好,我去教,保证不影响他们。那时,工人们大都认识我了,也相信我了。于是,每开始一个新任务,我就去教。几年时间,女孩手艺学会了,钱也挣了。再后来,学校里来了一个小伙子,是顶替来的。老钱请我帮女孩说媒。我一说,竟然成了。校里校外的都说我人缘好。由此,我和老钱成了好朋友。
老钱有两个弟弟在新疆伊犁。老钱和我说,退休后,要和我去新疆玩。可惜,他还没退休,就因病去世了。但是,他新疆的侄子记住了。老钱侄子后来在苏州工作。2014年7月,他利用休假时间带我们夫妇去新疆玩了十天。我们游览了火焰山,坎儿井,吐鲁番博物馆,葡萄沟,交河古城,天池,赛里木湖,林则徐纪念馆,那拉提草原,细君公主纪念馆,霍尔果斯口岸,锡伯民族博物馆等十几个地方。还在乌鲁木齐游览了夜景。
大概是1982年,我在书店买到一本《服装知识》。以前我在家里只接触到服装裁剪缝纫之类的书,这本书虽然没有多厚,但却打开了我的眼界。不久,又在一个同事姐姐家发现一本《服装号型标准》。这是我国第一个服装号型标准。我拿着看,发现是个好东西。同事姐姐说她看不懂,就送给了我。加上那时季校长正想办法要我去聋哑学校,于是我就利用业余时间练习按号型规格制图。
1984年3月的一天上午,我正在初二上历史课,老钱站在窗户外看我。一下课,老钱就说,有个人找我。问有什么事,不肯说。我到办公室一看,是一个中等偏上身材,稍胖,戴眼镜的男子。我走到他身边,他没等我开口,就用一种带外地口音的南通话自我介绍是南通来的,是南通市八中的校长,姓秦。秦校长简单地说了来找我的目的,叫我星期日下午到市八中上一堂服装制图课。说好之后,他就乘送他来的二等车走了。星期日下午我应约准时到了八中,秦校长和其他校领导都到了,还有友谊服装厂的王师傅和周师傅。我给82级服装班学生连上了两节课。课上好后,王师傅拉着我的手说,上得好,一堂课把我们几个星期的内容都讲完了,清清楚楚。
大概是4月20号,学校突然接到县教育局通知,叫我三天内到市八中报到。学校领导要我马上把课务移交给别人。那天,我正好讲都德的《最后一课》,而且是最后一课时。我说,让我把这最后一课讲好吧,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讲语文课了。下午,我上好最后一堂课就离开了平西马元校。第三天我就到八中报了到,成了南通市八中服装专业课老师。
现在想想,如果我不去县聋哑学校指导聋哑职工做短裤,如果我不提出聋哑学校应开设劳动技术课,让聋哑儿童掌握一技之长,能自食其力,服务社会,以致季校长想把我调到他们学校,秦校长怎么会知道我并去找我?如果我不去帮老钱的忙,不去关心服装技术发展,不去钻研服装技术,怎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备好课讲好课从而被八中作为急需的专业课教师引进?指导老钱女儿学习服装制作技术实际上是一次很好的职教实践,其形式应属于工学结合的范畴。
2022年8月21日